楚天行NO.606

昙楚之一些小甜饼(一)

深秋,微雨

  

江上飘起寒雾,朦胧了视线,酒意微醺的人,懒懒的靠在船上,任凭雨滴敲打着斗笠,在衣衫上晕开一片一片水痕,晃了晃已经空了的酒壶,有些失落的垂下手。独自漂泊了这么久,难以疗愈的伤痛,依然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有多孤独。

  

留下来的人,总是最痛苦的吧。楚天行愣愣的盯着远处摇晃明灭的渔火,喃喃自语。

  

在戒刑湖看到他的那一刻,伏在他背上的死里逃生,楚天行真的觉得那是他生命里最明媚的一束光亮,看到那双忧思苍生世情的双目里,为了自己多了一丝赤红的疯狂,是为了自己吧,楚天行有一刻得意的这么想着,甚至是在自己满心愧疚的与他说起曾受人指使算计他的时候,他的脸上也只有对自己伤势和身体的担忧,信任,牵挂,紧紧牵绊着那段在接二连三的灾难之中奔波的时光,无论是苍生遭劫受难,还是好友伤重难愈,都压在他的肩上,再也没见过他唇角的笑容。

  

有时深夜寂静,楚天行就那么注视着坐在船头打坐的人,一看就是一整夜,寄昙说的话很少,但是他的心里总是装了太多,身为人之最,他背负的太多,承受的太多,从前自己还有一丝余力可以帮他担起,如今连同自己也成了他的负累,那一刻,也曾有过对这世间不公的控诉,什么苍生冀望,什么人之最,为何他不能只是禅剑一如。

  

他懂他,所以更没有立场阻止,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云渡山,楚天行甚至说不出一句话,紧紧攥着衣袖的手,看着自己无法改变的既定的结局。一句来世再会,也只不过是虚空的奢望,只是如果连这一点都没了,就真的什么都没了。

  

冷冷的江风复吹来,楚天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,咳了两声,面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。


云渡山上,佛者眼睑微垂,看向面前这个本应在多年以前就不存于世的人,借着那一抹深重的执念才将他的意识留存至今,如今彻底将他剥离出来,只属于禅剑一如的记忆和存在。

  

修者欲往何处?

寻好友,履行吾之诺言。

修者知道他在何处?

不知。

  

这是实话,他的确不知道楚天行现下在何处,但是他相信若他要寻,他能找到。

  

离开云渡山,寄昙说先去了一趟绿谷山廊,墓碑犹在,刻下一段悲婉哀戚,寄昙说亲手整理了四周,惊奇的看着墓碑旁边摇曳着的仙人萍的小芽,舒展着心形的叶片沐浴阳光,他伸出手想去抚摸那株嫩芽,在即将触碰的一瞬间又停住了,默默地收回了手。

  

或许是姑娘善良,一直庇护着这株嫩芽成长茁壮吧。寄昙说心里这样想着。

  

环顾四周,结界犹在,当初离开之前他把好友安置在此处,想着世事不安,动荡难测,好友又伤了功体,希望能尽力安保这一隅,在自己不在的时候,守护自己心上那人平安。如今,空空落落的院子,却没了他的身影,屋子里的陈设,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,已离开许久了吧。

  

寄昙说怔怔的站在原地,脑中不断的涌出尘封的记忆。那个时候,楚天行受了伤又失了功体,一连数日高烧不退,实在受不住船上颠簸,又逢风灾肆虐,需找个地方安置,才突然想起了这里。他每次趁着好友陷入沉睡的时候设上结界离开,解决完灾患又风尘仆仆的回来,还小心的藏起身上的伤不让楚天行看到,得了空闲就带着楚天行四处寻访名医为他治伤,修复功体。

  

这样的奔波几乎在消耗他的生命,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,他知晓自己天命将至,知晓自己不能一直护在楚天行身边,他想再为好友做点什么,好友一身仙骨不舍得他再受人欺辱。


他有多放不下苍生就有多放不下楚天行,但是面对一人还是天下人的选择,他寄昙说,没得选。

  

寄昙说静静地阖目,黑暗之中,似乎看到了楚天行的模样,依旧是笑着的,哪怕是那日知道他要往云渡山时,也依然笑着。寄昙说默默咽下内心的愧疚和隐隐的疼,睁开眼,转过身离开。

  

他一定要找到他,无论何地,无论今生来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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